第二十六年

去接屋檐下断线的雨珠，侧脸在灰蒙蒙的天光里显得格外柔和，“不过，这样的雨声，

让人心里很安静。”一阵带着湿气的冷风吹来，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。我几乎没有思考，

脱下了自己的牛仔外套。“不介意的话，”我把外套递过去，指了指街道的转角，

“顶在头上跑吧？我记得前面转角就有一家咖啡馆，可以去那里避避雨。

”她惊讶地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外套，脸上的红晕再次浮现，像晚霞染红的天际。

她犹豫了一下，接过外套时指尖轻轻擦过我的手腕，像羽毛拂过。我们冲进雨里，

在那件小小的外套下，我们的头靠得很近，近到我能看清她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。那一刻，

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，只有她的呼吸声清晰地响在耳畔。我们冲进雨里，

共用着我的外套作为简陋的雨具。雨水冰凉，打湿了我们的裤脚和肩膀。

但在那件小小的外套之下，我们的头靠得很近，我能感受到她发丝扫过我脸颊的微痒，

能听到她因为奔跑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。那一刻，周遭喧嚣的雨声、来往车辆的鸣笛，

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。我的世界里，只剩下她存在的事实，

和她身上那股好闻的、让人安心的气息。那家叫做“椿屋”的咖啡馆，

有着暖黄色的灯光、深棕色的木质桌椅和一面顶到天花板的书架。

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豆的醇香和烤蛋糕胚的甜腻。我们坐在靠窗的卡座，

玻璃上凝结着朦胧的水汽，将窗外湿漉漉的世界隔绝开来。热可可和咖啡被端上来，

白色的奶沫在杯沿轻轻晃动。我们之间的谈话，像解冻的溪流，自然而顺畅。

从村上春树笔下的爵士酒吧和井，

聊到岩井俊二电影里漫天的雪花；从她喜欢的宫泽贤治的童话，

到我偶尔会读的、略显沉重的太宰治。我们发现彼此都痴迷于黑泽明的《罗生门》，

都曾偷偷写过不成器的小说，都认为夏天最美妙的时刻是切开冰镇西瓜的第一刀。

时间失去了它固有的流速，像蜂蜜般缓慢而黏稠地流淌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，

小说《第二十六年》 试读结束。